四十九、楚腰
在乔怀璧还在发愣的当口儿，便被朱宜铭搂着就地一躲，那箭镞堪堪从他脑后飞过，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。
乔怀璧一回头，发现自己满头青丝披散，竟是被那一箭射断了发绳！一阵阵后怕的恶寒随之袭来，令他额上都沁出了冷汗。
那男子大声喝道：“谁在里面？！出来！！！”
几棵胡杨苍老遒劲，却并不茂盛，一旦被注意到简直无所遁形。朱宜铭咬牙摸了摸怀中的扶桑短剑，将乔怀璧护在身后走了出来。
五六张大弓“刷刷”地对准了从树后出来的二人，为首的那男子盯着他俩上下打量了一遍，扑哧一声笑了。
“汉人？！我还以为是阿古达的奸细呢——长城以北可是胡人的地盘，你们跑来做什么呢？”
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。阿古达是塔塔尔的现任可汗，这人明明带着一群蛮人，却直呼可汗的名字，言行之间尽是轻蔑之意，身边的人也并未觉得不妥的样子。难道说……
乔怀璧不禁多看了那人几眼。
只见那男子生得俊眼修眉，眼波流转之间，现得七分风致，三分轻佻。和旁边几人的单袖皮袄不同，他穿的倒是汉人的麻布衣裳，却依然遮不住周身那风流贵公子之气。观其眉眼五官，不过二十四五，但忖其气魄风度，又似已年过而立。
只是……乔怀璧暗暗纳罕，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，象是在哪里见过一般？
那人在骆驼上俯**，一手支着脸挑了挑眉毛，颇为玩味地笑道：“莫非……是私奔？”
乔怀璧还没会过来这话的意思，一个蛮人突然用生硬的汉语说道：
“别跟他们废话了国师大人，杀了他们祭旗！”
那男人做了个禁止的手势：“杀他们做甚，咱们又不是来攻打大南的，倒没得多惹是非。”
朱宜铭一听此话，立即顺坡下驴，朝那个男子鞠了躬道：
“擅闯贵地并非我等本意，既然国师大人宽宏大量，咱们就先行告辞了。”说着拉了乔怀璧便要走。
“哎等等，”那男子拿着胡笛朝乔怀璧点了一点，笑道：“把他留下，你就可以走了。”
眼见着朱宜铭正要发怒，乔怀璧却突然看到骆驼上一空，尚在惊异之中时，冷不丁有人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，手法极其**下流，弄得他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是谁？！
那人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，耳语一般轻佻地笑道：
“盈盈一握若无骨——本公子倒正喜欢你这样纤瘦的美人儿……”
乔怀璧心中一凛！
不过眨眼之间，那男子是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？！
这等轻功，绝非等闲之辈！
忽地一阵寒光一闪，堪堪划过那男子的手臂，他猝然收手后退了几步，才没有被伤到。
“你，你这下流胚！”
朱宜铭紫涨着脸，手持扶桑短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。
那男子脸上无半点愧色，双手抱胸闲闲一笑：
“哎呀，有话好好说嘛，干嘛动刀动枪的？”
朱宜铭正在气头上，恨不得咬他两口，拿起剑又朝那人冲了过去！
乔怀璧虽不懂武艺，也曾见过李承教王爷剑术。这人明明比朱宜铭个子略矮，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，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，居然还是双手抱胸，连手都没怎么动！
不好！！！
冷汗渐渐爬上了乔怀璧的脊背。
这人好强！远在李承之上！
从李承那里学来的那点剑术，简直就成了小孩的玩意儿，完全都没眼看！两人与其说是在过招，不如说在逗狗更为恰当！
那男人就差哼个小曲的样子，明显地将朱宜铭激怒了！他瞅准一个空隙，一剑直刺向男子面门！
谁料那本就是对方的假动作，一个不防，朱宜铭的手腕被踢了一脚，短剑脱手！
电光火石间，在掉落在地上之前被那男子抢在了手中，反手一挥！！！
“……殿下！！！”
乔怀璧吓得脸都青了，手脚象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。
只见朱宜铭半跪在地，双手被那男人反压在身后，却看不出有没有受伤。
“殿下？”男人挑了挑眉，扳过朱宜铭的脸端详了一下，哧笑道：“倒确实是老朱家那刻薄寡恩的面相，你到底是谁？肃王？庆王？还是……”
朱宜铭咬紧牙关，双眼冒火，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。
男人思索了片刻，又自言自语道：“……不对不对，年岁不大对，肃王和庆王都不该是这个年纪……”
“算了，”他啧了一声，拿起马鞭随意地将朱宜铭一捆，向那几个蛮人一挥手：“带回去慢慢审吧！”
“是！国师大人！”
几个蛮人上前，七手八脚将朱宜铭抬起，扔在了骆驼背上。
男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，转向乔怀璧，眼睛弯成了月亮一般：
“至于小美人儿你么……”
这似曾相识的笑，仿佛一道电光劈进乔怀璧的脑中，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！
是了！
这个笑容！
错不了！
随着男人一步步逼近，乔怀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，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喊道：
“……司马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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